厉江流以细腻的笔触创作了一部充满惊喜的古代言情小说《蛊娘》,主角乔儿宋长生李承安的故事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这本小说以其独特的视角和巧妙的叙事手法给读者带来了难忘的阅读体验。埋在瓷片中的膝盖鲜血淋漓,娘面色苍白地倒下。娘紧抓着婆子的裤腿,带着哭腔:「既然是我败坏了世子的名声,那我今日便以死谢罪……。
第一章
我娘是个逃妾,当蛊婆、做绣活供我爹在官场应酬。
三年后,我爹官至五品,调遣京都。
可云阳候世子觊觎我娘天生异香,在我爹面前强行玷污娘。
我爹求救无门,只得上言辞官。
临行前,我爹的头颅在乱葬岗被人发现。
半月后,我娘嫁给云阳候世子为妾。
他们不知道,蛊婆的蛊要用人命来养。
离京的前一日,有人在城外乱葬岗发现了我爹的头颅。
官差围住府邸时,娘正在为我和爹缝制冬靴,厚厚的鞋底比宫里赏赐的还要暖和。
不待娘出门询问,官差便破门而入扔下一个渗血的包袱,破布散开露出爹瞪大双眼的头颅。
呼啸的风将门吹得吱呀作响,我紧紧抓住娘的衣裳,浑身颤抖。
娘挥开我,往日的端方沉稳荡然无存,哽咽着扑向爹爹的头颅:「宋郎!宋郎!」
娘抖着手将爹爹的头颅贴在脸上:「明日!明日便能走了!」
泪水顺着娘的脸颊滑落,娘歇斯底里的模样叫我止不住地哭。
娘慌乱擦拭爹脸上的血迹与泥土,将爹的头颅背在身后,直到日暮西沉才牵着我为爹收尸。
乱葬岗的尸体堆积如山,野狗四处逃窜,有的还叼着一截断臂,娘的喊声痛苦尖利:「不要!不要!不要吃宋郎!」
娘跌跌撞撞的爬上尸山,用白骨将野狗打得半死,披头散发站在尸山里宛如索命的厉鬼。
娘用了一整夜,找齐爹爹的残肢。
娘洗净爹爹残肢上的污秽,红着眼将爹爹的内脏取出,放入蛊虫,用针线缝合爹爹的尸身。
密密麻麻的针脚落下,娘泪如泉涌,香气也随之浓烈。
爹爹曾说过,娘的悲痛越深,体内的异香便越重。
这时,我才意识到,那个总是笑着祝我生辰快乐的爹爹,是真的离我而去了。
娘亲自为爹爹打造了一口木棺,封棺那日云阳候世子李承安来了,他孤身一人,骑着白马,明明生的俊秀风流,却是京都出名的恶霸。
他仗着家世,横行无忌,欺男霸女,对娘的美貌与异香垂涎已久,多次威逼爹爹将娘送给他。
李承安脚踩在爹爹的棺上,高傲地俯视娘,又轻佻地勾起娘的下巴,目光淫邪。
娘神情呆滞,无动于衷,李承安痴迷地嗅着娘浓烈的异香。
李承安离开时笑声猖狂,而木棺里的蛊虫正在爹爹的七窍中蠕动。
娘用绣花针在我指尖取血,再将其作钉封上棺:「我会亲自砍下李承安的头颅,叫他的尸身日日夜夜跪在你坟前。」
未流尽的血滴入木棺的沟壑中,命蛊爬进我的体内。
我忍着痛,满眼恨意:「乔儿也要亲自为爹爹报仇!」娘捧着我的脸,眼中复杂:「乔儿,不要怪娘。」
爹爹的棺在府中停了三日,尸身上覆盖着一层透明的黏膜,针脚的痕迹逐渐模糊。
七日后,娘用长钉再次封棺,卖了这座宅院在烟花巷落脚,李承安也寻上了门,彬彬有礼,像极了翩翩公子。
三月后,娘便凭借一手妙绝的绣工在京都声名鹊起,结识了烟花巷最大的鸨婆。
李承安几次三番地寻娘,在娘的生辰时,更是打了一套好精致的步摇,娘罕见地对他展露笑颜。
李承安更加频繁地寻娘当误了办差,将云阳候夫人气的呕血,云阳候也怒斥他不孝。
酒坛子摆了一地,李承安烂醉如泥:「谁说我不孝!我为何要孝顺他们!他们不配!」
娘为他斟满酒:「世子若是不孝,那谁还敢说孝顺,世子莫要再说气话了。」
「不是……气话。」李承**着娘一字一句地强调。
「世子醉了。」娘目光闪烁:「今夜是选花魁的最后一夜,往年世子可是都在场的。」
李承安摇摇晃晃地起身,娘低头浅笑。
次日,李承安花费将近万两白银捧出一个花魁的消息传遍京都,让前日在圣上面前哭穷的云阳候颜面扫地。
圣上面责了云阳候和李承安,还将李承安贬了官,成了和爹爹一样的七品小官。
云阳候大怒动了家法,将李承安打到见血,云阳候夫人便坐不住了。
云阳候府的婆子人高马大,出手狠辣,她们按着娘跪在瓷片上,扒下娘的衣裳,用脚碾着娘的手指。
「**胚子!有了孩子还敢勾引世子,不要脸的娼妇!」
娘的脸被扇到肿起,嘴角渗着血,她们不断地将水泼在娘的身上,还打算把我和娘卖进娼楼接客。
埋在瓷片中的膝盖鲜血淋漓,娘面色苍白地倒下。
娘紧抓着婆子的裤腿,带着哭腔:「既然是我败坏了世子的名声,那我今日便以死谢罪!也算全了世子的一片心意!只愿来世能当只阿猫阿狗陪在世子身侧。」
闻讯而来的李承安赤红着眼睛踹倒婆子,怜惜地抱住娘。
已被折磨一个时辰的娘遍体鳞伤,李承安寻了好些郎中诊治,但娘的身子终究是坏了。
那日,李承安与云阳候夫人大吵了一架。
次日,便备着香车宝马大张旗鼓地纳娘入府。
这是爹爹离开的第七月。
进了侯府后,娘以染病为由闭门不出,云阳候夫人顺势将娘禁足。
夜间,李承安翻窗而入,赏赐般地喂娘用药:「就宋长生那穷酸样肯定舍不得给你用好东西,更不会呵护你。」
他又冷笑:「他那样的人死了,简直就是喜事,每逢他的祭日,我都要大摆宴席!」
娘偏过头,袖中双拳握紧:「世子这般风流人物,自是比寻常男子更懂疼人,就像同为七品官,世子也更显独特。」
李承安面色一变,咬牙切齿:「七品怎配我的身份!怎配与我相提并论!与那些低贱之人共事,简直是对我的折辱!」
娘眼底闪过一丝嘲讽:「妾觉得七品官已经很了不起,是妾想都不敢想的。」
在来京都前,爹爹只是个穷秀才,全靠娘抛头露面做活养家,供他科考。
而娘为蛊婆,身子本就羸弱,经年累月的劳累叫娘一病就是数日。
那时爹爹悲痛欲绝,几乎要随娘而去,还列出了数十宗罪名请娘责罚,娘病愈后笑骂爹爹是个呆子。
爹爹听后总是傻傻一笑,待娘愈发温柔体贴,还学着做绣活,陪娘在街上叫卖,逢人便夸娘的好,骨子里的那点文人清高早已抛诸脑后。
后来,娘再未病过,身子也被爹爹养的越来越好。
苦涩的汤药见底,李承安又莫名发了脾气:「圣上只是一时愤怒才贬我的官,那群老不死的蠢货竟敢指挥我做事!」
「积压数年的公务还想我亲自处理?什么七品小官都做这些!简直就是满口胡言!」
他高高在上惯了,这便受不住了。
不知他是否记得,他曾对爹爹说:「你一个低贱的七品小官不做这些还想做什么,你配吗?若是三日内做不完就别怪本世子无情。」
那堆公务,足足占了整整三个屋子,就算三个月也做不完。
爹爹被他折磨的数日无法合眼,消瘦如同纸片,险些累死在户部。
娘眼中充满痛恨,指尖轻戳李承安的胸膛:「妾想圣上定是在磨炼世子才贬您为七品官,他们越不敬,圣上便越觉得您委屈,待圣上气消,您便让圣上把他们都贬了。」
「也贬成七品官,叫他们知道这就是不敬您的下场,您如此才华横溢,他们定是在嫉妒。」
娘又勾着他的脖颈,异香萦绕,李承安的脸异常扭曲,每一句‘七品官’都戳在他的心窝子上。
但他控制不住地嗅着娘的异香:「从前还真是便宜了宋长生那个低贱之人,你这样的美人,只能属于我!」
「他那个废物能满足你吗?往后我绝不会让你深闺寂寞。」
李承安大笑,娘神情冰冷,绣花针刺入李承安腰间,李承安身体一僵倒在榻上,蛊虫沿着纱幔爬向他。
娘疯狂擦拭着触碰过李承安的肌肤,直到泛起怖人的红痕才停下。
我的命蛊不安地躁动,操控着爬进李承安体内的蛊虫,令陷入噩梦中的李承安承受无尽痛楚。
命蛊喜暗,娘吹灭了烛火,将一缕爹爹的发丝放进李承安日常佩戴的香囊中:「夜夜噩梦,这只是个开始,宋郎所经历的一切你要百倍千倍地偿还!」
「云阳候府的秘密也会重见天日……」
在娘进侯府的前一日,鸨婆寻上门,她告诉娘云阳候府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她不欠娘了。
后来我才知道,鸨婆原是药婆,同娘是旧相识。
鸨婆初学歧黄之术时用自己试药,因学艺不精险些丧命,是娘用蛊术救下她。
我蜷在娘怀中,娘凝视着窗外的弯月:「明日就是你爹爹的生辰,生辰礼娘早就备好了,庆贺他终于来到京都,能造福更多百姓。」
我鼻尖泛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娘深吸一口气,转身紧紧掐住李承安的脖颈:「可他再也听不到了,我甚至无法安葬他,只能让他的体内爬满蛊虫!他最怕这些……」
「乔儿,你说……会不会怪我?可我只是想拼凑好他的尸身,夺回他应有的一切,他不应该被如此对待……」
我抬头坚定地看着娘:「爹爹和乔儿都很爱很爱娘,永远不会怪娘!」
娘说我和爹爹一样傻,都是呆子。
十日后,娘的禁足解了。
缠绵病榻数月的李承安夫人薛氏也痊愈了,她的眉宇间凝聚着经久不散的愁绪。
她声音淡漠,面容憔悴:「你什么身份,大家心知肚明,父亲母亲都拿你无法,我自然也不被你放在眼中。」
娘轻轻垂下眼眸,温婉一笑:「妾不敢。」
薛氏捻着佛珠,咳了几声:「礼部刚升上一个叫陈俊的官员,他同世子关系匪浅。」
说罢,阖上双眸。
正午的日头透过轩窗洒在娘冷漠的脸上,娘曾是陈俊的妾。
那时,娘十二岁,几两白银卖给了陈俊。
陈俊相貌丑陋,性情怪癖,多名女子被他折磨致死,娶的三房正室夫人也都离奇过世。
娘不甘认命,便重拾蛊术,用自己的血肉喂养蛊虫,在十七岁那年终于逃出了陈府。
逃走前,娘一把火烧掉了那个肮脏地,连带着葬送了那些死志坚定的可怜女子。
娘拖着伤痕累累累的躯体逃到千里之外的越州,倒在了爹爹的茅草屋前。
爹爹一介穷书生,从未见过娘这样的女子,用仅存的积蓄救下娘的命。
娘在越州落了脚,她瞧爹爹斯文俊秀,出口成章,时常害羞的不敢抬头看她,便愈发觉得有趣。
娘反客为主成了茅草屋的主人,看不下去爹爹的穷苦模样,便白日做绣活供爹爹读书,夜里养蛊虫赚黑钱调养身体。
后来爹爹考中了秀才,娘也向爹爹坦露了过往,见爹爹毫不嫌弃只有心疼,便拉着爹爹拜了堂。
成亲后,爹爹更加用功读书,在越州做了一个小官,待娘依旧如初,娘便也交付了真心。
这些往事鲜为人知,当初李承安侮辱娘后还特意绑了爹爹,恼怒爹爹怎么毫不嫌弃。
他嘲笑爹爹是懦夫,动手打断了爹爹的腿。
爹爹眼眶通红,原本挺如青松的脊背渐渐弯曲。
爹爹说他是懦夫,保护不了娘。
在回去的路上,遇见了高氏,那位曾深受李承安宠爱的渔家女。
她生的花容月貌,傲慢如孔雀,抬着下巴时尽显高傲:「看你当初宁死不从的,还以为是个贞烈女子,没想到夫君刚死半年就攀附上世子。」
她继续怒骂:「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真是玷污了世子!若我是你,可再无颜面出门,干脆一条白绫去了。」
李承安强迫娘时,高氏也在。
她用我和爹的性命逼迫娘,摔死了爹送给娘的小白狗,逼着我们吃下小白的肉。
她和李承安,都让我恶心的想吐。
娘停下脚步,手腕微抬,露出高氏觊觎已久的玉镯:「你在诅咒世子?即使数月未见世子心有怨恨,也不该拿世子的性命做文章。」
「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不如一条白绫去了算了,我还能叫世子念着往日情分以草席安葬了你。」
高氏气急败坏,面容狰狞:「你这不知廉耻的**!看我今日怎么教训你!」
娘淡淡一笑,抓住高氏扬起的手将人甩到莲花池前:「你的嘴巴太脏了,我帮你洗一洗。」
娘按着高氏的头撞向栏杆,我用帕子堵住高氏的呼喊,心中涌起一股**。
她就是这样撞死小白的,凄厉的叫声仍清晰的回荡在耳边。
远处传来阵阵脚步声,挣扎中的高氏欣喜若狂,娘冷笑着松开高氏,手腕空荡。
栏杆断裂,高氏跌入满是污泥的池水中,无法呼喊。
莲花池久未打理,当高氏被侍从救上来时恶臭扑鼻而来,狼狈不堪。
高氏已经看不出光鲜亮丽的模样:「世子!这个**害我!您要为我做主啊!」
她扑过来要打娘,娘微微侧身脚下一动高氏便扑到了李承安身上。
李承安仰倒在地,高氏身上的淤泥糊了他满脸,他火冒三丈地推翻高氏,高氏在挣扎中踹到了李承安的腰。
「啊!」李承安一声惨叫,额头遍布冷汗。
我和娘相视而笑。
一旁的高氏怔在原地,眼眸中的惊惧肉眼可见。
她堪堪反应过来:「世子!是她推我!是她推我!」
娘慢悠悠地扶住李承安,李承安面色煞白,模模糊糊地看到了高氏手腕上的玉镯。
「你这个贱妇!抢素湘的东西还敢颠倒黑白!」
高氏疯狂辩解,娘掩面哭泣,微微颤抖的身躯让李承安更加愤怒。
高氏被李承安戳了心肺,拔下发簪怒火中烧地冲向娘。
娘勾唇一笑。
轻微的利器入肉声响起,李承安瞪着眼睛倒下,高氏呆立当场,满脸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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