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残月不圆 残月不圆第12章

小说残月不圆 残月不圆第12章

发布时间:2023-0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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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月不圆》小说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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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月不圆》 残月不圆第12章 免费试读

「在看什么?」拓跋律捏着我的脸迫使我看着他。

他也是奇怪。

从前与我欢好的时候总是遮住我的眼睛,最近却又总让我看着他。

他的心上人已经回来了,他大可不必再留着我。

可我现在还在他身边,我想大概如他所说,床榻之上我有些生趣,大概是冯玉儿比不了的。

我用手指遮住他下巴上的那道伤痕回道:「在看月亮。」

最后一次,看月亮。

12

第二天冯玉儿又来了,宫女们都在讨好她。

「王妃您是不知道,昨天在南唐使臣面前,宋御女可是和太子的狗一起趴在太子脚下。」

「太子还说她被南唐养得好,会伺候人,这可不就是骂南唐娼妓一样。」

「南唐使臣们还笑呢,果然都是**的东西。」

她们说得大声,生怕我听不见。

冯玉儿站在院子外看着我,我在秋千上将自己荡得很高,快要飞出墙外去。

她马上就是太子妃了。

在南唐,小叔子娶嫂子是要被非议的。

但是在北梁,民风彪悍,别说小叔子娶嫂子,就算父亲死了,儿子也能继承父亲的女人。

「我再问你一次,你是走还是等着死在这里?」冯玉儿问我。

她的眼神厌恶极了我。

可明明是她当年不要拓跋律的,换了是我,要怪也会怪自己压错了宝,不会迁怒于其他人。

「难道就没有第三条路吗?」我问她。

「有啊。」她说,「北梁军帐你去不去,以你魅惑人的本事,或许可以活很久。」

13

冯玉儿没有能把我送去北梁军营。

因为在那之前,我逃了。

南唐使者离开的第二日,北梁皇帝病危,我的机会来了。

我带着从拓跋律那偷来的出城玉牌和这三年攒的钱财离开。

但我没有去追南唐的队伍,而是改去了与北梁相邻的鲜罗国,打算从海上回南唐。

这三年我一直在计划逃回去。

岁贡三年一次,我原本是打算藏在岁贡的队伍回南唐。

但见到齐闻的那一刻,我瞬间改变了主意。

他很可能会认出我,我不能冒这个险。

我决定绕道承垏曾向我描述过的鲜罗国回南唐。

承垏说鲜罗靠海,海通九州,那里离南唐的天杭城就十几日的船程。

这很可能也是一条死路,但我已经别无选择。

我离开时,拓跋律和所有北梁权臣都在御前伺候。

宫女们也人心惶惶,没人注意到我。

我换上宫女的服饰,改了妆容,拿着从拓跋律那里偷来的玉牌向宫外走去。

在这条我徘徊了三年的出宫路上,我平静向前。

守卫拦住我,认真查着我的玉牌,然后放了我出宫。

我松了一口气,快速地出城。

我知道这个时候会有采参人去鲜罗附近采参,我可以跟着他们一起走。

出城不久,丧钟突然响起,北梁皇帝驾崩了。

我回头望去,皇宫之上乌云翻涌,就像北梁的朝堂。

真是天也助我。

此时他们就算有心抓我这个南唐贡女,怕是也无暇顾及。

更何况我低贱如蝼蚁,他们也不会为一只蝼蚁耗费精力。

我跟着采参队踏上去鲜罗的路,一路风雨泥泞、野兽土匪,我也遇险几次,好在大难不死。

我想是爹娘姐姐还有承垏在保佑我,保佑我回去与他们团聚。

走走停停一个月后,我终于到了鲜罗国临海的港口,登上了去金陵的船。

这是我第一次坐这样的商船,从不晕船的我止不住地呕吐。

我想是因为在海上的缘故。

14

半月之后,我终于踏上了南唐的土地。

热闹的码头边,我扶着一棵小树吐得昏天暗地。

有好心的妇人给了我几个青梅让我闻着,说是可以缓解晕船。

可我不知怎的竟将那青梅吃下。

很酸,但让我好受不少。

我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不得不在天杭找了客栈休息一日。

吃饭的时候,客栈里的人正在议论北梁的事。

他们说北梁先皇驾崩后,太子拓跋律浴血登基,冯玉儿被立为皇后。

我安静地听着这一切。

这三年,拓跋律是我的承垏,我是他的冯玉儿,我们各取所需。

如今一切终于归位。

我们此生也不会再见了。

我正要回房休息的时候,又听他们说:

「你们听说了吗,北梁新皇登基后,第一件事竟然是斩了咱们送岁贡的使臣。」

「听说了,使臣都离开北梁几日了,他们还追了上去。」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更何况还未交战,北梁怎会如此?」

「谁知道呢,他们本就狼子野心。」

是啊,拓跋律本就狼子野心。

当他要求两百万岁银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一定会南下。

因为南唐根本就拿不出两百万岁银,他只是找一个借口。

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开战。

我得要快点去金陵,否则仇人就要死在拓跋律手里了。

15

三日之后,我到了金陵城。

高大的城墙上已经没有了摇来晃去的承垏,不知他如今尸身在哪里。

夕阳西下的时候,我终于回家了。

长街上,林家的宅子早已杂草丛生,破败不堪,门前满是秽物。

夜幕降临时,我又去了长街另一头的裴家,曾经的镇国之府,也已被大火烧得干干净净。

我静静地站在夜风里,远处有歌姬的娇笑声传来。

她们可能还不知道,北梁的军队怕是已经在渡江了。

有路人在我身边停下,看着断壁残垣感叹:「若是裴家还在,北梁怎能这么轻易拿下定州。」

我怔了怔,定州是南唐的重要防线,一旦定州被破,那北梁南下就无人再能阻挡。

「现在想来,裴将军当年可能真的没有通敌。」另一人说道。

「是啊,可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不出月余,北梁怕是要兵临金陵城下。」

「那北梁新皇残忍暴戾,据说屠了定州三日,金陵若是守不住怕是也要遭此劫难,你我还是快快逃命去吧。」

竟然是拓跋律夺了定州,还屠了城。

我胃中又是一阵翻腾,忍不住又呕吐起来,却又吐不出什么。

耳鬓厮磨,如胶似漆。

他不想我在这里惹出事端,怕我又刺一次周元逸。

这是他的天下,根基未稳,容不得半分差池。

我安静地站在他身边,乖顺得如同从前。

烟火在黑夜绽放的时候,所有人都抬头看去。

绚烂的花火照亮了半边天。

在烟火消失的一瞬,有刺客从四面八方冲来。

周围的人吓得四处躲藏,拓跋律却依旧站在原地。

我的手还在他的手中,我感受不到他的紧张慌乱。

我意识到他对这一切有准备。

果然,无数的北梁士兵幽灵般出现,那些刺客还未近我们的身就死于乱刀之下。

其中一个重伤的刺客啐了我一口血水:「竟逢迎仇人,你将来何等颜面去见裴小将军。」

原来是承垏的将士。

他又怒骂拓跋律:「将军对你惺惺相惜,你却陷害他至死,即便你得了这天下,也是狼心狗肺的小人。」

拓跋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何来陷害?」

「害死他的人,从来不是朕。害死他的,是他的天真。」

那人的头颅随即被斩断,血溅了我和拓跋律的衣衫。

我的身体里也有血顺着腿流下,倒下去之前,我看见拓跋律惊慌的眼。

袖中的那只手紧紧搂住我的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用力。

他的唇一张一合,我已经听不见,我猜他是在叫我以前的名字:「月娘。」

22

我终于又看见了承垏。

他翻墙来看我,我们躲在小阁楼,他送我一枚漂亮的狼牙。

「给你,戴着可以辟邪。」他郑重地将狼牙系在我脖间。

「这是什么?哪里来的?」我问他。

承垏骄傲地回我:「狼牙,我在边城遇到了一个北梁少年,和我长得七八分相似,我们打了一架,我从他身上扯下来的,不过……」

「不过什么?」

承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是你送我的药囊,也被他抢了去。」

我气得捶了他一拳:「你怎能让别的男子将我送你的东西抢了去,下次你得抢回来。」

他摇了摇头:「抢不回来了,那人生了病,把药囊里的药都给吃了。」

「那不是吃的,是闻的呀。」

「没事,他病好了,那药有用。」

我心里有些不安:「那岂不是我间接救了一个敌人。」

承垏摸了摸我的头:「战场之上那才是敌人。放心吧,只要有我在,北梁过不了定州。」

我摸着那块狼牙,上面刻着一个律字。

我想,这是那个少年的名字。

承垏还讲了一些这个叫律的少年的事。

他说律是个很厉害的少年,能徒手杀死狼王,这颗牙就是狼王的。

他说律不会喝酒,咱们南唐的白坠春,他喝两口就晕乎乎。

他还说他把我讲给律听过,说我活泼美丽,古灵精怪,是南唐最可爱的女孩子,是能惊艳整个北梁的漂亮姑娘。

他最后说:「菀姝,等我和父兄收回十三州,我们就完婚。」

我嘟囔着嘴:「收回十三州要很久很久吧,你要是不想娶我就直说。」

他笑看着我,然后慢慢不笑了,轻轻地吻了我:「菀姝,我做梦都想娶你。」

我红了的脸,胜过了春日的海棠花。

那时我们谁都不知道,那个叫律的少年是拓跋律。

更不知道,我们三个的一生已经交织在了一起。

当一年后北梁军中拓跋律出现在我眼前的那一刻,我便知道他就是承垏说的那个少年。

就算他没选中我,我也会想办法留在他身边。

不仅仅是因为他像承垏,也因为我知道跟着他可以活下去,活到能逃走的那一天。

能徒手杀死狼王的人,怎可能是平庸之辈。

我温柔乖顺地跪在他的脚下,将那枚狼牙永远地藏在了北梁的泥土里。

23

我醒来的时候,天上正下着雪。

宫女说我昏睡了三四天。

我摸了摸肚子,孩子已经没了。

这个被药催生出来的孩子,死在了新年到来的前一天。

「娘娘别伤心,您这样年轻,还会和陛下有孩子的。」宫女安慰我。

我沉默地看着窗外的雪,一直到拓跋律进来。

宫人们都退了出去,只留下我和他。

他端了药喂我,我不想喝。

他依旧喂我:「你喝一口药,外面的那些人就可以活一个。」

我回他:「人都会死的。」

他放下药起身。

我以为他要走了,没想到他却直接将我拉起来禁锢在他怀里,捏着我的口将药灌下去。

我被呛得直咳嗽。

走之前,他用手指摩挲着我的唇:「林菀姝,你是生是死,我说了算,你欠我的,还没还完。」

我看着他:「我欠你什么?」

我不觉得欠他的。

我是他的冯玉儿,他是我的承垏,我们各取所需。

他却只是冷冷地看着我,并不回答我。

此后宫女们将我看得更紧,御医也时刻待命,到了喝药的时间拓跋律会出现,同样的手段让我喝下。

太后来看过我,赐了我很多珍贵的药材。

她还是那句老话:「调养好身子,孩子还会有的,你的福气在后头。」

冯玉儿也来过,她说她要回北都一段时间。

她还说:「林昭仪,人有的时候不要活得太清醒。」

我不知道她是真情还是假意。

但她真的走了,去见她那对被养在北都的儿女。

24

或许真的是因为年轻,我的身体逐渐好起来。

只是我总是困,一天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睡着。

又无梦,醒来依旧是疲惫。

海棠花开的时候,御医说我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可以侍寝了。

宫女们精心为我梳洗打扮,纷纷为我高兴。

夜里拓跋律来了,倒没让我立刻侍寝,只坐在灯下看着汉书。

听说最近南诏也来称臣了,在他屠了南诏一城之后。

满手鲜血的人啊,却看起了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写的书。

烛火摇曳,静谧如流水。

如今没有口枷封着我,没有麻绳捆着我,宫门就这样开着,我却不知怎的,生不出力气去跑了。

书一页页缓缓地翻动,我又困了,虽然下午已经睡了很久。

我靠在床沿上迷迷糊糊地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有冰凉的唇贴在我的颈上,小狗般咬着我跳动的颈脉。

就像那个夜里来的北梁军人。

虽这次比那时温柔,我还是恐惧得颤抖。

手在我的腰间,虽没戴着牛皮缝制的手套,也如那晚般冷。

我恐慌地推拒,可我看到了熟悉的床帏,看到了宫女们摆在床头那对喜气洋洋的大福娃。

这是在长安殿里,不是在军营。

那个男人,进不来长安殿。

那个男人,是拓跋律。

在我哭的时候他放过了我,在以为我睡着的时候来看我,在和大臣言笑的时候却也能知晓我想杀周元逸的心。

他一直在我身边,一直看着我。

为什么他会,一直看着我?

「醒了。」拓跋律声音贴在我的耳边,继而一口又咬在我的肩膀。

那里有一道丑陋的伤疤,是他从前遇刺时,我毫不犹豫为他挡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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